脑洞追不上我

【银河系观光指南|13:14】星星泡饭

上一颗恒星☆   @怜牧-牧牧 

食用搭配→星星泡饭（太甜了以至于我根本写不出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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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还穿着，最爱的行装。

1.

时间：2020年9月3日

申请人：夏之光

性别：男

年龄：16岁

身高：178cm

班级：高一（2）班

有无经验：有

申请理由：……

“因……为……帅……？”

郭子凡觑着手里的申请表，感觉自己的篮球部受到了侮辱。

很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叫夏之光的有多帅。

郭子凡大手一挥，在签名栏里龙飞凤舞，批准入部。

2.

夏之光没想到三中大名鼎鼎的篮球部这么容易进。

他摸了摸脚下的地板，像是拜佛一样虔诚：“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佛祖观音大士十八罗汉……保佑我追到，不对，进入正选！”

“咳嗯！”一声干咳打断了他，磁性的声音逆着光砸在夏之光头顶上，“这位同学，列队了！”

郭子凡集结完篮球部所有人，把新加入的部员单列一队，把队长训话说出重如泰山的气势，然后就到了最令他期待的点名环节。

“周震南！”“到！”

“翟潇闻！”“到！”

“焉栩嘉！”“到！”

“赵磊！”“到！”

接下来……

“夏之光！”

“到！”

“你就是夏之光？”

“报告队长，是！”

郭子凡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帅”学弟，顿时有点上头。

好像还真挺帅的……

郭子凡来了兴趣：“以前打过篮球？”

夏之光莫名有点不敢正视郭子凡这个小队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本正经地回答：“是！”

郭子凡又问：“什么位置？”

夏之光：“小前锋！”

身高虽然还可以，但在篮球队里实在算不上高；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线条很流畅，但是看不见大臂和大腿，也不好判断爆发力怎么样；剩下的……啥也看不见，也不好判断。

郭子凡摸着下巴打量夏之光，眼里多了一份探究：“居然是小前锋……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技能吗？”

夏之光傻了吧唧地咧了咧嘴：“长距离三分球……吧？”

郭子凡倒是有点惊了：“长距离是多长？”

夏之光拼命压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半……呃，现在应该是大半球场了吧。”

哦嚯，这么厉害的人他怎么没听说过？

郭子凡眼睛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遂向夏之光发出1V1的邀请：“来，让哥试试你！”

十分钟后——

1V1的结果以夏之光的一记远距离投篮结束。

郭子凡有些喘，他还是第一次在1V1里被封杀得如此彻底。

“你是变态吗……”

如此牛逼的人物为什么他从没在初中篮球界听过？！

夏之光大气不喘，憨憨地挠了挠头：“因为我初中没参加过篮球队啊……”

3.

郭子凡，三中校草，目前高三，十八岁，身高175cm，校篮球队队长，位置是控球后卫。

简而言之，在篮球队是绝对的司令塔。

但最近新学期刚开始，篮球队就招进了个刺儿头。

“凡凡凡凡，来1V1吗？”

“凡凡凡凡，怎么带球过人啊？”

“凡凡凡凡，教一下我三步上篮吧！”

……我可去你的吧！

郭子凡出离的愤怒了。

“不许叫我凡凡！！！”

是的，他才不管夏之光是不是想借着1V1打压他，也不管夏之光为什么会投三分球却不会带球过人和三步上篮，但是！总之！绝对！不允许他叫自己“凡凡”！还连着叫两声！！！

简直有损他的队长威仪！

“有什么都给我憋着！练习赛结束之后再说！”

鬼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在打队内练习赛的时候对他说这些啊！他可是在对手队啊喂！

郭子凡身子一晃，再次试图带球过人。

不过惨就惨在他忘了夏之光刚刚还在和他说话——这就意味着夏之光还在他附近，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被对方捕捉到，然后，拦截。

夏之光不愧为新生里最大的黑马，直接把郭子凡的球路给封死了。

这场球赛最终以66：64结束的时候，郭子凡已经气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被一年级新生队伍追到只差两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今天就到这里，那个谁，夏之光！留下来打扫球场！”

马失前蹄的郭小队长决定公报私仇。

被单独留下打扫球场的夏之光如是说。

郭子凡拍开夏之光蠢蠢欲动想给他一个摸头杀的咸猪手，白眼直翻：“滚蛋！”

夏之光委委屈屈地走了。

郭子凡没想到这人居然走得这么干脆，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作精，遂真香道：“滚回来！”

夏之光又屁颠屁颠地扔了拖把跑回来，微微弯了弯腰，笑问：“凡凡，有什么事找我吗？”

“不准叫我凡凡！”郭子凡已经懒得翻他白眼了，“知道我为什么只把你留下来吗？”

“为什么？”

夏之光眨巴眨巴眼睛，像被人逗懵了的超大兔，看上去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郭子凡无奈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郭子凡也说不好为什么，想说纯粹是因为夏之光的憨批行为惹到他了，可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平时的度量也没那么小，何必斤斤计较呢。

夏之光随便穿了一件背心，打练习赛的时候已经湿透了，此刻正粘腻地贴在他身上，郭子凡甚至能透过白色的布料看见夏之光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咳。”郭子凡重新打开话题，“先去换件衣服，篮球馆空调还没关，你这样会受凉的。我可不想我们校队的新人王入队第二天就因病缺席。”

夏之光听话地脱了被汗水浸湿的背心：“可是我好像没有替换的衣服……”

“……”郭子凡语塞，喉结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跟我来。”

4.

篮球队自然是有专属的更衣室的。更衣室里早就没了人影，此时此刻就只有郭子凡和夏之光在里面大眼瞪大眼。

郭子凡指了指最角落里没有被贴上姓名的柜门，表示这以后就是夏之光的专用储物柜了。

然后他打开了靠门第一列最下面的柜子，同样没有贴姓名标签：“谁叫你被我留下来了，不然你也能跟着副队长来自己选个柜子。现在只剩最下面一排了，你没得选。”

夏之光利落地脱了背心，接过郭子凡扔过来的一件T恤换上，不解：“那最下面一排不是好几个柜子呢吗，为什么要把最里面的那个给我……噫，这件有点小……”

郭子凡瞥了夏之光一眼，将他因为穿上自己小两号的衣服而露出来的一小截腰部尽收眼底。

咕嘟。

就像是在盛夏的树荫下被开启的一瓶碳酸饮料。

精瘦的腰部不安分地摆动着，不遗余力地彰显出主人猎豹般凶猛的爆发力。

咕嘟咕嘟咕嘟——呲！

那瓶碳酸饮料爆了。

郭子凡觉得喉咙有点干：“我去买瓶水，你在此地不要走动。”

还没学过某著名散文的夏之光学弟：“哦，好哒。”

郭子凡回来的时候夏之光已经换好了合身的衣服。

“你不是没有换洗衣服吗？”

“哦，我看赵磊柜子里有备用的，就跟他说了声，先借来穿了。”

“……”

惨败。

郭子凡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水，泄气地把水瓶扔给夏之光：“喝两口，跟我来。”

夏之光赶紧听话地喝了两口水，抹着嘴巴跟了出去：“凡……”郭子凡很有预见性地回过头来瞪他一眼，夏之光立刻改口，“郭队！咱们去哪儿啊？”

“来了就知道了。”

郭子凡家附近有个街头篮球场，郭子凡以前常常在校队练习结束后，跑到这里独自练习投篮。

作为一个控球后卫，整个球队的司令塔，其实郭子凡本职工作是了解每个队员的特性，记住每种战术的特点和使用情景，比赛时能够迅速想出战术，并且有相当高的耐性和机动性，就像队伍的大脑，指挥着四肢去冲锋陷阵，自己得分的机会反而相对很少。

但偏偏郭子凡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得分后卫，可惜他是篮球场上的身高残废，就只好私下里苦练三分球了。

郭子凡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运球，投篮，唰——

“呼~！厉害啊凡凡！三分！”

夏之光在一边鼓掌欢呼。

郭子凡下一秒就把球砸在夏之光脸上：“不准叫我凡凡！”他向夏之光勾勾手指，“来，给哥陪练！”

夏之光欢快地蹦跶过去：“好嘞！”

郭子凡虽然目的是让夏之光陪他练球，顺便也学学夏之光怎么投的三分球，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些事想要确认。

“问你个问题。”

郭子凡压低身子，把球运得极低，“你为什么初中的时候没参加篮球队？你这种水平中考应该能加分吧？假动作会吗？做一个给我看看。”

夏之光也压低了身子，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郭子凡……和他手里的篮球。

郭子凡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只是怕他扯远了。而且，假动作……

夏之光右脚一个撤步，想要诱敌深入，无奈郭子凡到底多打好几年球，根本不上当，直接一个撤步，一记后仰跳投——

“靠，凡凡你太奸诈了！”夏之光怪叫起来，“我才不用加那个分数好吧！我这聪明脑袋瓜！”

“少给我避重就轻！你这聪明脑袋瓜就做出刚刚那种塑料假动作？”

夏之光语塞，只好老实交代：“这不得练嘛……再天才假动作这玩意儿也得经验不是？”

郭子凡嘴角勾起，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十分嘲讽：“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学打篮球的？加入我们校队的目的是什么？”

夏之光慢慢直起身子：“这重要吗？”

“重要。尤其是目的，很重要。”

5.

夏之光永远记得初二的那个暑假。

不仅因为那个暑假分外炎热，也因为那个炎热暑假里被三中的老姐死拖硬拽去看的一场校际篮球赛。

那时候三中比分落后7分，时间还剩下最后10秒，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这是个几乎不可能扭转的局势。

夏之光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也就是个篮球赛而已，输了就输了，哪有学习重要呢？有这个时间琢磨篮球，还不如多解两道题。

夏之光虽然本人不算什么学霸，但像中国千千万万的学生一样，这种学习成绩至上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

篮球打得再好有什么用呢？也就是高中生的水平，又不能进国家队。

夏之光当时这么想着，眼睛却黏在球场上，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也许、大概、会有可能出现奇迹吗？

嘴上说着不相信奇迹的人，却比谁都期待着它的到来。

那是夏之光第一次激动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三中校篮球队9号，郭子凡。

一个替补，在最后关头被换上场——夏之光想，原本他可能只是被换上去背锅的。

但谁也没想到，郭子凡是如此的沉着冷静，气势磅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一上场便是一记三分球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居然还用假动作骗了对方一个犯规，得了两次罚球的机会，两罚两中。

一下子追回5分。

比赛比到这程度，其实后面的结果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三中赢是奇迹，输也光彩。

但三中校队替补9号的身影已然刻在了观众的眼里。

而这个替补，名叫郭子凡。

至于夏之光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夏憨憨本人表示，是名字自己跑他脑子里去的。

好吧，是他在三中的姐妹告诉他的。

【传说中的三中姐妹翟·行走的八卦机·潇闻：不是你自己跑来跟我打听的吗？】

6.

“我不是写了么，因为帅。”

夏之光回忆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入篮球这个坑的，脸红了红，拿申请表上的理由搪塞郭子凡。

郭子凡可不是傻子，这种理由虽然确实真到不能再真了，但因为如此肤浅的理由就能把篮球练到这个水准的，他还真没见过。

且不说是不是热爱——至少也加个“因为喜欢”吧？

然而郭子凡不想跟他计较了：“行吧，我只是担心你目的不纯。”

郭子凡睫毛长得能在上面荡秋千，他忽然靠近夏之光，睫毛扑闪扑闪的挠得夏之光心痒痒。

夏之光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篮球拍在塑胶地上的声音一下下夯进他心里，又酸又麻。

郭子凡还没有突破他的防线，但夏之光已经自暴自弃放弃了防守，换成主动出击：“……如果我说，我就是目的不纯呢？”

“……”

球落在地上，没再能弹起来回到郭子凡手里，囫囵个儿滚到一边去了。

7.

郭子凡没想到夏之光这一击就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他他……他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老实交代，你有什么不纯目的？”

郭子凡想这么问，但又怕自己看上去太凶吓着小学弟，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没问。

倒是夏之光，似乎被人按下了奇怪的开关，开始倒烂豆子：“我说凡凡啊，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你都不问我一下我就当你懂我啥意思了啊？喂？凡凡？子凡？郭队？”

郭子凡被他念叨得烦了，径自收了球——今天没心情练了。

“夏之光。”他迈着看似淡定的步子，努力把面瘫属性调到最高，“这周末篮球队会办迎新会，我看你就不要去了。”

去干吗？去砸自己的场子吗？

夏之光万万没想到啊，以为已经和小队长拉近距离了，结果却被提前踢出局？

他慌不择路地跑过去，想也没想一直跟着郭子凡到了他家门口，直到郭子凡掏钥匙要开门了，才哇的一声哭了：“凡凡你好过分呜呜呜……”

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哭起来也是震天响，好在郭子凡家里没人，不然这误会可大发了。

要是忽视四面八方打开窗户探头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们的话。

郭子凡不好意思地和邻居们打了招呼，赶紧捂住夏之光的嘴：“你大爷的，快给我闭嘴！”

于是夏之光如愿被郭子凡拖进了家门。

夏之光一进门，就好奇地到处溜达，这反应看得郭子凡仿若是牵了条大金毛回家，生怕他下一秒就开始给自己拆家了。

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扔一罐给夏之光，得到夏之光一个音乐老师高嘉朗级别的死亡wink。

郭子凡一个哆嗦。

不是因为夏之光的wink太死亡了，而是他竟然觉得这个wink还挺好看。

就，怎么说呢，跟有些人喜欢吃榴莲和螺蛳粉一个道理。

闻着臭，吃着香，还上头。

察觉到自己对夏之光的过于容忍，郭子凡愤然摔桌：“天要亡我！”

8.

“你这想法不对。”第二天郭子凡找已经上大学的肖战复盘这件事的时候，肖战在电话那头直接否定了这个比喻，“你也知道你们高老师那个死亡wink，除了你们刘老师谁能受得了哦？所以你是因为能忍受做这个wink的人，而不是能忍受这个wink！”

郭子凡沉默了。

有道理。

“但我为什么能忍受这个人啊，没道理啊！我才认识他多久啊！”

肖战忙着写毕业论文，根本没空管郭子凡的垂死挣扎，直接一针见血让郭子凡死得透透的：“一见钟情呗。”

说完挂了电话。

“卧……槽……”

9.

不日，篮球队迎新会如期举行。

迎新会安排在一家火锅店，三中的校篮球队虽然挺强的，但说实话板凳不深，全队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人，所以郭子凡提前预定了一间包厢已经足够用了。

十来个大小伙子浩浩荡荡走进火锅店，直接走出了一百个人的气势。

刚坐下来，就有人问郭子凡：“凡哥，夏之光好像还没到啊？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郭子凡听见夏之光三个字就瑟瑟发抖，舌头打结：“打……”

“好嘞，那我打个！”

郭子凡才把舌头捋直：“打……打个屁！”他一把抢过电话，拿出队长的威仪来，“爱来不来！”

他是跟夏之光说了不准他来迎新会没错，可一般人听过这话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吧？！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吧？！

他没想到夏之光居然真就没来！

——可恶！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啊！

郭子凡真想剖开夏之光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那个大傻子！

可是命令是他下的，话是他放的，人家只是作为一个听话的学弟和队员乖乖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他郭子凡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郭子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绿，看得队员们个个不明所以。

火锅是个神奇的东西，再陌生的人到了火锅面前也能变得熟起来。一伙人吃了半个小时，干了就有十次杯，并且因为鸳鸯锅自动分为两个阵营。

郭子凡看着不停咬耳朵的焉栩嘉和赵磊，还有很快因为相似的口味打成一团的周震南、姚琛和张颜齐，剩下的几个老队员也其乐融融地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仿佛只有自己被隔绝在外——久违的、被孤立的滋味很不好受。

按理说，郭子凡是队长，是篮球队里最有凝聚力的核心人物，平时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被孤立的情形。

是因为少了个人吗？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很不对劲。

火锅吃到一半，大家都彻底嗨了，没有人注意到郭子凡的离开。

10.

“郭子凡，你就是个小杂种！”

“有娘生，没娘养！”

“你妈是小三！”

“滚开，我们不和杂种玩儿！”

……

11.

郭子凡心里堵得慌。本以为过去那么久了不会再想起小时候的事，但没想到它还在心里作祟。

是我太小心眼了吗？还是本就是他们的错？

郭子凡借着些微的酒劲，借口上厕所溜出火锅店。

刚一只脚踏出门槛，感觉脚边似乎蹭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好像还会动。

郭子凡低头一看，好嘛，这不是个人吗？

“喂，兄弟，你蹲人店门口干嘛呢啊？”

那人反应倒是挺快，一把就拽住郭子凡的脚腕，不让他走了。

郭子凡也喝了点酒，本想出门透口气，谁知道碰上这么个人，只好轻轻抖了抖脚：“你先松手！你谁啊该不会是在这要饭的吧？”

“嘤……小爷才不是要饭的……”

那人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激得郭子凡想踹人。

“就是……就是……他不让我去聚会……呜呜呜……我就只好在这等了……”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郭子凡蹲下身去，摘了那人的帽子，一把掐住他脸蛋，语气里尽是无奈：“夏之光，撒手。”

夏之光果然也刚反应过来自己抓的人是郭子凡，差点直接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郭子凡控诉他本人的罪行：“凡凡！你太过分了呜哇(PД`q。)·。'゜ ”

郭子凡接收到路人投射过来的好奇眼神，小心脏又有点受不了了。

再次捂住夏之光那张闲不住的嘴，掏出手机给副队长姚琛打电话：“喂，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你们好好玩啊。嗯，嗯，你们走的时候记得要发票！”

其实郭子凡没怎么醉，充其量也就是微醺，脑子还算清醒——但正因为清醒，才在包厢里待不下去。正好碰上夏之光，郭子凡顺手就直接把人拖去篮球场1V1操练起来。

“我说你啊，之前一直在骗我吧？”

郭子凡开口就是一炸弹，炸得夏之光直接杵在那儿，让郭子凡带球过人一个三步上篮先下一城。

夏之光撇撇嘴：“不是，凡凡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明明藏得挺好的啊，别人都没看出来怎么就郭子凡看出来了？

“你以为我打篮球几年了啊？”郭子凡把球扔给夏之光，“该你了。”

夏之光闻言，直接站在半场投了个三分：“你没有证据。”

郭子凡：“不用证据，只是观察加上经验得出的结论而已。”他捡回篮球，还是递给了夏之光，“不准直接投篮，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

郭子凡是根本防不住夏之光的，不论是因为身体条件还是球技，他都承认自己不如夏之光。

但夏之光为什么现在才加入篮球队？

郭子凡看着夏之光左一个虚晃，身体猛然变换重心，左右手交叉运球，看似准备从右边突破，却又撤了半步，脚跟急转，最后还是从左边运球突破了。

“上次队内练习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郭子凡冷笑着看向夏之光的眼睛，“你的个人技术已经很厉害，甚至可以和高中篮球联赛上一届MVP一较高下；但是你完全不会打战术，在合作方面简直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

“或者说，你的脑子明白这件事，身体却完全不适应和队友互相配合的打法。”

“而且虽然你的身体条件很好，但还不是特别适应打篮球，倒像是从别的体育项目刚刚转型的。”

“所以，实话说，你到底打了多久篮球？”

上次他就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他还问了另一个问题，可现在郭子凡已经完全不敢再提那个问题了。

夏之光站在街边篮球场的灯下，一张脸初见棱角，却又带着小孩子的稚嫩，正在从男孩转变为男人的路上撒丫子狂奔。

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精准踩雷这件事上不遗余力：“你怎么不问我打篮球的目的了？”

“下次聚会你也别参加了。”

“诶别别别……我说就是了。”夏之光把篮球还给郭子凡，看样子不打算继续了，“既然你都第二次问了，我也不好不说。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12.

肖战说郭子凡对夏之光那是一见钟情，郭子凡是死活不肯信的。

所以他同意了夏之光发出的请求，打算和对方把话说清楚。

至于为什么夏之光又跟着自己回了家……那不是他家离这儿近么。

“好了，说吧。”

喝酒是有惯性的，只要喝了第一口，接下去就会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郭子凡带着微微的醉意从冰箱里扒拉出几罐啤酒，放了一罐在夏之光头顶上，冰得夏之光嗷嗷直叫：“凡凡你是不是喝大了！”

郭子凡挑眉：“嗯哼？”你有意见？

夏之光秒怂：“不敢不敢。”

郭子凡连闷了几罐啤酒，逐渐感到有点上头。他打开窗户想醒醒酒，不料夏天的晚风吹在身上黏黏腻腻的，一点也不醒脑，反而加重了郭子凡的醉意。

他转身坐在窗台上，两条白皙光溜的小腿在半空中晃啊晃，晃得夏之光移不开眼。

“凡凡你……你别坐在那儿了，危险……”

郭子凡依旧吊着眉梢，朝夏之光扬了扬下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危险？老子不怕！”

他们吃火锅几个菜啊醉成这样？刚刚在篮球场不是还好好的嘛？

夏之光有点懵逼。

不过他倒没考虑别的，就是郭子凡的行为实在让他头皮发麻——郭子凡趁他愣神的时候，甚至已经把一条腿跨出了窗外！

他家可在四楼啊！摔下去真的会没命的！

夏之光是个行动派，就像当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练篮球了一样，现在，此时此刻，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冲上去把人抱下窗台了。

两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串起一串跃动的旋律，鼓动着夏之光的耳膜，挑逗着他脆弱的神经。散落一地的啤酒瓶交头接耳，仿佛在交流夏之光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看得夏之光一阵烦躁。

好在郭子凡喝大了，嫌弃夏之光体温太高，从他怀里挣出来，直往冰箱那边跑。

再一眨眼，郭子凡已经把头伸进冰箱里并试图把冰箱门关上。

夏之光傻眼了，拦都拦不住：“凡凡！”

他在郭子凡家不大的客厅里急得团团转，看见大开的窗户和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的窗帘，突然灵机一动，把郭子凡拦腰截回了窗边。

郭子凡就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夏之光在窗台前蹲下，把郭子凡也拽下来蹲在他旁边，又把窗帘拉起来盖在俩人背上：“今天有流星，我请你看流星！”

郭子凡傻笑了一下：“那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是是是，过家家。”

“那现在是在假装露营吗？”

“是是是，假装在露营！”

“那流星几点来啊？”

“几点啊……再过十分钟吧！”

“好~”

“凡凡有什么愿望啊？想好了一会儿可以许愿了！”

“十分钟到了，为什么还没来？”

这十分钟您是怎么数的啊？“咳，我记错了，好像要再过一个小时呢。”

郭子凡看上去有点失望：“哦……”

“那凡凡有什么愿望呀可以告诉我吗？”

“愿望啊……嗝……”郭子凡半阖起眼睛，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预备打盹，“就……嗝……希望我能多打会篮球吧……然后拿个高中联赛冠军什么的……嗝……”

听上去真是个热血漫画男主角的梦想。

郭子凡还是他以前憧憬的那个郭子凡，但夏之光知道，自己已经变了。

他不想再默默地守护这份憧憬，他想帮他实现愿望，也实现自己的梦想。

13.

后来夏之光才知道，郭子凡的愿望，早在他出现在他面前之前，就已经注定不可能实现了。

14.

国庆节的时候，正是篮球队疯狂训练的好时机。按照惯例，这七天里起码有三天是在集训的。

今年的集训时间又因为不明原因有所增加，直接占用了五天的时间。

郭子凡作为现役队长，当然是不可能缺席的。但他怎么说也高三了，学习自然也不能落下，于是带了作业和试卷来，打算晚上空余时间刷题。

“所以今年为什么会变成五天集训啊？”作为篮球队副队长，以及唯二的高二成员之一，姚琛好奇地问郭子凡。

郭子凡皱着眉在试卷的错题旁边纠错，头也没抬：“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在这五天里做出选择。

集训第三天。

夏之光也忍不住跑来问他：“到底为什么啊？凡凡你都不怎么上场了！”凡凡不上场他连打球都提不起劲！

彼时，郭子凡正在背英语单词，听见夏之光的声音条件反射地仰起头：“d，i，s，g，u，s，t，i，n，g——disgusting。”

夏之光一愣，头脑风暴了三分钟都没在自己脑袋里检索出这个陌生单词。

郭子凡干咳一声，站起来假模假样地踹了踹夏之光的屁股：“小爷背单词呢，等会再说。”

于是夏之光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十二点。他坐在郭子凡房间的床上，眼看着郭子凡背完单词背课文，背完课文又刷了一套卷子，刷完卷子似乎还不甘心似的打算再刷一套小题……

夏之光那个呕血啊。

这人直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是？

15.

暗恋的人在自己背后呆了一晚上，可是我却在疯狂背单词背课文刷卷子。

郭子凡对自己的操作也是很服气。

——就算他的右手腕和手肘已经刷卷子刷到伤情复发，也不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停下来。

他怕，怕自己一停下来，夏之光马上就会提起那个问题：凡凡你为什么都不上场了？

郭子凡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臂，无声地叹气。

唉……

16.

夏之光赌气似的从背后圈住了郭子凡的脖子，他在这瞬间竟然能分辨出郭子凡的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害羞。

夏之光第一次觉得椅子的靠背有点碍事。

他把挂在郭子凡脖子上的手臂又圈紧几分，趁着郭子凡还在僵硬的时候得寸进尺地把脑袋也搁在了他右肩上。

“凡凡你也该歇一会儿了吧……高三都这么拼的吗？”

明明是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关怀之语，可是夏之光呼出的热气却让郭子凡红了脸。

他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企图把背上这个大型树懒甩开：“哼，你以为呢？”

夏之光抱得更紧了：“那篮球队怎么办？”

“……”

郭子凡咬咬牙：该死，还是给他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夏之光的视线打在他止不住颤抖的右手臂上，并且来来回回扫射了好几遍。

郭子凡的身体又更僵硬了几分。

他偏了偏头，不小心就和夏之光来了个脸贴脸，登时热血上头，差点把夏之光那堪比城墙拐弯厚的脸皮烧没了。

但夏之光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揽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像只撒娇的某动物。

“凡凡，你前两次问我的问题，现在还想知道答案吗？”

郭子凡蠢蠢欲动的春心被这句话砸了个稀巴烂。

他万万没想到，夏之光会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个问题——他甚至自己都打算不再追究了的。

郭子凡把脸偏了回去，抬手拍了拍夏之光的脑袋：“你又想说了？之前问你两次都给你糊弄过去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说？”

夏之光缓缓伸出右手，在郭子凡常年戴着护腕和护肘的手臂上来回摩挲：“队长大人的问题，我总不能瞒一辈子。我还想和队长多打一会篮球，顺便得个高中联赛冠军呢。”

郭子凡被他的发言震了震，没想到他还记得。

他那天虽然喝大了，但没有断片，他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夏之光这样的人，也会把别人醉酒时的愿望记得那么清楚吗？他平时连自己的课本放在哪里都不记得！

夏之光的声音一改以往的活泼，低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感：“所以，凡凡是不是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一下？”

郭子凡悚然一惊，转头去看夏之光时，猝不及防撞进一对黑色水镜似的眸子里。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脆弱得快要溺毙在里面。

右手臂上的护腕和护肘被人强行扯下，那人的指尖已经按在他最不可言说的伤口上，生生给他来了一场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酷刑。

郭子凡手里握着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心里仿若八级地震后的一片死寂。

夏之光想问什么他已经充分地了解了。

17.

“你的小臂是肌腱断裂，不做手术是不可能的。”

“医生，我还有比赛……”

“硬要自己熬的话你以后都没法打篮球了！难道身体健康还没有篮球重要吗？”

“对我来说，是。”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你家长呢？怎么也不和你一起来？”

“我爸很忙，我自己能解决的事不想麻烦他。”

“那你妈呢？半大的孩子怎么也没人管……”

“……医生你就给我暂时处理一下吧，就算要做手术我们家恐怕也付不起那费用。”

“你自己能做主吗？”

“能。”

“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18.

“夏之光，我后悔了。”

我还想和你一起打篮球。

19.

夏之光罕见地在郭子凡面前沉默了。

他早就知道郭子凡一定有什么秘密，但他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如此沉重。

“你还有多长时间？”

“……到这学期结束吧。”

“我想听实话。”

“我……”郭子凡被夏之光可怜巴巴的眼神击中，无奈叹了口气，“……这次集训之后吧。”

夏之光倒吸一口气，追问：“其他人知道吗？”

郭子凡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不过其他人也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了。”夏之光确认了事实之后，一屁股坐回了郭子凡的床上，“下面是我的趴。”

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一张椅子，单人床和椅子之间的距离十分有限，夏之光坐在床边就能直接趴在椅背上，把郭子凡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刻在脑海里。

郭子凡站起来转了个身，反着坐在椅子上，背后倚在桌子边上，双手枕头：“说吧。”

夏之光的秘密，他也是期待已久了呢。

20.

刚才调戏郭子凡溜得飞起的夏之光，说到自己的事反而怂了。

郭子凡看着他把头埋进椅背和臂弯之间的逼仄里，然后闷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就是……想认识你。”

他说完头两句，自己先受不了自己这扭捏的姿态，猛地抬起头来抹了把脸，郭子凡能看见他微红的眼眶和上下滚动的喉结，右眼角的两颗泪痣一如天上的星星，落在他眼里，变成满天星光，照亮了他的黑夜。

郭子凡等了半天，不见夏之光往下说，主动追问了一句：“然后呢？现在你认识我了，然后呢？”

夏之光的眼眶更红了：“然后……然后……就……”

“就怎样？”

“感谢你！”

“哦……嗯？”感谢？“感谢个啥？”

郭子凡想过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想到这一个。

夏之光似乎趴得有点难受，坐直身子，偏过头去看向窗外：“说实话，我以前是学跳舞的。你也知道，练舞少不了受伤……我一年半以前受了重伤，有些动作已经不能做了，以后也不可能成为职业舞者了，所以我那段时间很消沉。直到后来……我记得是初二的暑假，我生平第一次看了一场高中篮球联赛。”

夏之光边说边盯着漫天的星星发呆：“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么淡定又热血的人——你懂的，就算看过多少王道热血漫也好，又或者是邪道少年漫也好，没有人会觉得生活中真的有那种人存在。”

“但是我那天，那个下午，那个时刻，看见了。”

“他强大又低调，镇定又热血。”

“他成了我的憧憬，就像天上的星星，”夏之光回过头去看郭子凡，眼中似有漫天银河，“它们从天上掉落在人间，被我收集起来，煮了一碗泡饭。”

21.

如果星星坠落，那不一定是流星，也有可能是哪个天仙下凡。

郭子凡觉得夏之光就是那个下凡的天仙。

——不过是个憨批天仙。

“夏之光，你刚刚的话，很容易被女孩子误解成告白的你知道吗？”

22.

夏之光歪了歪脑袋：“你是女孩子吗？”

“当然不是。”

“但我觉得就算是男孩子也可以当成是告白。”

23.

郭子凡觉得夏之光的脸加上金丝眼镜，很适合一个词：斯文败类。

这种想法在夏之光抢过他的眼镜戴上并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在单人床上滚作一团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变得越发清晰和坚定起来。

“夏之光，你给我起开！”

明明平时看上去是个爱撒娇的妖娆花，怎么在他郭子凡这就变成了瓜？！

夏之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好的凡凡，遵命凡凡。”

这货哪里把他当成憧憬了？！夏之光的嘴，骗人的鬼！

“你这是对待偶像的态度吗？！”

夏之光终于一路骨碌爬起来：“没什么问题呀，凡凡你一看就不追星！人家追星的那些狂热粉丝不整天喊什么‘XXX我要给你生猴子’嘛。”

郭子凡给他气笑了：“光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家喊的是‘XXX我要给你生猴子’，不是‘XXX你要给我生猴子’！而且合格的偶像是不会艹粉的！你给我清醒一嗲！”

“哦……那简单啊，”夏之光头一次发现自己早晨起床的时候头脑如此清醒灵活，“我，夏之光，在此宣布——你，郭子凡，以后不再是我的偶像和憧憬了。”

夏之光的视线落在郭子凡光溜的身子上，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简直要烧死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起身，把人拽回床上，并翻了个身，俯身在刚刚被自己开除偶像籍的人耳边吹了口气。

“我觉得还是‘夏学弟的男朋友’这个身份比较适合你。”

24.

时间：2023年9月3日

申请人：夏之光

性别：男

年龄：19岁

身高：183cm

院校：表演系1班

有无经验：有

申请理由：众所周知，舞蹈社社长郭学长很可爱，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亲爱的夏学弟一睹芳容，以解相思之苦？

“夏——之——光！！！”

——时光的摩天轮慢慢旋转，搅碎人生的星光，缓缓流淌进年轻的心脏，成为青春银河里小小的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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